夜谈一刻3:为什么我们的人生理想里总有环游世界?

为什么我们的人生理想里

总有环游世界？

我记得小学毕业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买上大大一本五颜六色的同学录，分发给同学填写。各种卡通形象之间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的问题，从性别、联系电话，到爱好、喜欢的食物和歌曲……

最开始填写的时候，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都不那么了解自己——我到底是更喜欢吃烤年糕还是路口五毛钱一袋的干脆面？蓝色和紫色哪个才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最终，经过一番苦苦思索之后，我形成了一套“标准答案”，并熟练地默写在每一张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彩页上。而我清楚地记得，在“长大后最想做的事情”一栏，我总是写下：环游世界。

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对“世界”这个概念到底有着怎样的认知，更不清楚当时写下这样的“豪言壮语”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影响。但我猜测，当时那个模糊又朴素的理想，大概包含着“想要去看看中国以外的地方”的愿望。

原来11岁的我，便已经开始渴望远方。

长大一点之后，我真的开始去到了一些更远的地方，从走出北京，再到走出中国。我开始明白旅行是一件足够困难且需要很多勇气的事情，但正因为困难，才弥足珍贵。

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有一扇哆啦A梦的任意门，今天放学后可以去巴西吃烤肉，明天早起去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看日出，当一切远方变成日常，那种距离带来的神秘感还会存在吗？想起《去有风的地方》里马爷的台词，“生活都在别处，眼前皆为苟且。”

所以，漫长的旅途之苦是我们所必须经历的。早上四点出发，穿过清晨的雾霭驶向高速，在候机大厅里看来来往往的游人，在飞机上昏睡，拿出没有网络的手机发呆……

然后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降落，走出机舱，活动一下酸痛的颈椎，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的空气时，五脏六腑突然被触动，有了到达的实感：我真的来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国土上。那一瞬间，所有旅途的疲惫都化为一种欣慰：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这种到达只停留在物理层面，对于陌生的地方，我们无法真的做到心理上的到达——我们来到的，只是我们自己心中的这座城市。

每个人挑选自己的旅行目的地的时候，都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比如三年前，我在奥地利进行了为期6天的旅行，不是因为茜茜公主的美丽传说，不是因为克林姆特的那个金黄色的吻，不是因为《爱在》三部曲的浪漫，而是因为：那时候的我超级喜欢施华洛世奇。

然后到达以后，我才发现它的总部在因斯布鲁克而并非维也纳。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在维也纳的闹市区找到了施华洛世奇的旗舰店，逛了一大圈然后心满意足得离开。

整个故事都表明我当时还是一个清纯而又愚蠢的大学生，而将一种不太贵价的玻璃制品视作维也纳的标志也实在有损城市的身价。但我很庆幸自己在分阶段环球旅行中来到过这一站，被好吃的炸肋排填饱肚子，走过电影里的街道和楼梯，目光落在茜茜公主的银餐具上，再被哈布斯堡王朝的遗迹震撼心灵。

而更重要的是，我看到年少时开始喜欢的项链和手环，在橱窗里闪烁着青春的光芒，我眼中的美好事物存在于这个美丽的国家里，已经125年。

整个八月我去过离家最远的地方是通州，而2023年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浙江，讨论这个话题似乎大有“坐而论道”之嫌。我没有年假，没有强壮的身体，没有足够的积蓄，甚至没有出发的勇气，让环游世界的梦想在今年依然是一场空谈。

但最近，我看到我关注的博主去非洲看了一场动物大迁徙，去新西兰追逐鲸鱼腾跃的身影。自认为对自然风光并不感兴趣的我，在看到角马的天国之渡的影像，在听到整个游船的乘客因为看到鲸鱼跃出水面的欢呼时，还是偷偷湿润了眼眶。

透过别人的视角和相机，我看到自己对远方的渴望，从未因为这几年生活的改变而消散。环球旅行依然是我的心之所向。

甚至在看到博主舟车劳顿的行程后，我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加大锻炼的强度，让自己有朝一日能适应旅行的颠簸。在无法出发的日子里，环球旅行是我偷偷藏在口袋里的水晶球，哪怕现实世界再疲惫和拥挤，都可以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清澈的理想所在。

哦对了，我好像想起来了。

环游世界的梦想，

好像最初来自小学时书架上那本——

《80天环游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