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之环陆境自由行D20】寻找去额尔古纳的路,夜宿满归小镇

今天是本次环陆境自由行的第20天，是改变行走方向的一天，也是第一次走回头路的一天。我们上午十点多从北极村出发，沿着G331向西南行驶，原计划夜宿内蒙古额尔古纳。由于内蒙古方面在穿越森林的区域内设有多道关卡，我们只得在洛古河镇掉头回来，从G331上漠北公路，再上黑龙江省道219，飘过漠河，上内蒙古省道204，傍晚时分到达森林小镇满归，全程约350公里。这样的改变，让我们改变了后几天的行程，让我们更贴近边境，也面临更多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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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村之夜，十分安静，也因为昨天的奔波，一觉睡到将近六点。看看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倒也心安了：早起了也看不到北极村的日出。@巢湖蓝天夫妇早已出门跑步，妻子需要更多的休息，我就一人出门，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寻找北极广场、北极村内的中俄138号界碑，还有所谓的“北极点”。北极村，几乎家家办民宿，村里小道边有不少游客拖着行李在等摆渡车。我很快就找到到了“神州北极”广场，那里有一群人在排队拍照。巨大的广场的背后，是对岸静悄悄的青山，广场与青山之间是静静流淌的黑龙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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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沿着木板步道向前，进入了所谓的“找北”智慧游戏区。沿途是各种字体、各种形状的“北”字，最终走到又一块石碑：“我找到北了”！这样的文字游戏，很吸引游客，人们争相与石碑合影。我笑笑，继续前行。不久就到了“138”号界碑，有人说这是中国最北端的界碑，我未曾查证。界碑边，排队合影的人更多。我默默地看着这些在界碑前合影的人们，他们基本上是像我这样的退休老人，怪不得人们说，中国几乎所有的景点都被退休大爷大妈们包围了！这也难怪，我们这代人，年轻时何曾外出旅行？肩挑工作与生活的重担，只是在退休后稍微轻松一些。就让他们任性一回，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吧，免得枉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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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路，我选择了一条自己想走的路，就是沿着黑龙江边，穿过森林，而不是依据导航原路返回。这一选择，让我在北极村景区走了十一公里，也让我看到了一般游客看不到的景色。我一人行走在森林中的水泥路上，过了一片看起来已经建成但被荒草包围的别墅区，那些看似原木构建的三四层独栋别墅，寂寞地立在那里。这条路的前方，有一个驯鹿场。一辆载有游客的摆渡车开过去又倒回来，原来司机以为我也去看驯鹿，想把我带上。我谢谢了他的好意，继续行走在林间路上。这里安静得只有风声和我的脚步声，眼前是高高的樟子松，白净净的桦树林，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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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森林间穿行，将近两小时终于走进居民区，我走进了北极大街的邮局，看到许多游客围坐在这里写明信片，我也坐下来写了两张，给我的孙儿孙女们，告诉他们，爷爷奶奶永远爱着他们。明信片在四十年前是经常用到的邮品，我当年出差到一个新地方，也喜欢给家人寄一张明信片。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我早已忘了。我甚至忘了花一元钱盖一个纪念戳，就把明信片丢进了邮筒，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孩子们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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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早餐时间早已过去，我在街边摊点上花八元钱要了一碗豆腐脑、一根油条。摊主是个个儿不高、动作麻利的中年女人，她告诉我也就这两个月的好生意。酒店店主是一对从漠河来的姐弟，姐姐告诉我们，夏季过去，生意就淡了，等到十一月份以后还会好起来，那时候来看雪景的人很多。他们是今年才接手这家店的，现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收益。听说我们不在漠河留宿一晚，姐姐显得有些失望，不断地跟我们说，漠河是座很美的城市。

十点多，我们从北极村出发，沿着G331，向内蒙古额尔古纳奔去。这段路正在修整，百十米就有路面破开，等着重铺，车起不了速度，只能快一程慢一程地往前赶。十二点半，我们到了洛古河村，这里被称为“龙江第一村”，村头有“龙江第一哨”。这里也是黑龙江的源头，据说这里才是中国最北的村子，也是距离俄罗斯最近的村子。小小的村落分布在G331两边。我们前两天就听游客说，这个村子往前走有关卡，可能过不去。见到一辆太原的车辆停在路边，就前去探路。他们是从内蒙方向过来的，但过关卡很难，要找人，还要这个——她做个数钱的动作。她建议我们在这个村子里找家饭店吃饭，然后请店主带我们过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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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将车停在了“老房子农家院”门前，进院打探有没有饭吃。大门敞开着，没见到人影子。我听到里间有人说话，就敲门。一个南方模样的女子拉开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人正在炒菜，小桌边还坐着两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南方女子说，有饭吃，饭好吃得很。得知她是刚从内蒙那边过来的游客，我就急忙问如何进入内蒙。她卖了个关子，说你们先吃饭，饭后我给你们细细讲。看房东女人一脸淳朴，桌上的饭菜也有模有样，我们也就从了她的建议！

店主大姐把我们带到院子后面的菜地里，让我们选自己要吃的菜。我们选了茄子（烧鱼），青椒，豌豆，还有包心菜。院子里有鸡，但要现杀现烧，太花时间，也就放了。大约四十分钟，饭菜上来了。其时，店家男主也回来了，当我们问起如何过卡时，这个魁梧的东北大汉也面露难色：如果早一个星期，我还有办法带你们过去，现在不行了，卡子上换了人，还有人因收钱放人被抓了，谁也过不去！我们面面相觑，这是逼着我们走回头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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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南方女子吃过午饭，从里间厨房出来。她安慰我们，你们虽然从这里过不去，但有一条路可以绕过根河，也不要去额尔古纳，你们直接去边境小镇——室韦，路上也可以节省几个小时的时间！室韦，是我们从没听说过的地方，我们的计划要么去额尔古纳，要么去呼伦贝尔，再次也是根河，从没想到过要去边境小镇！我赶紧搜索，室韦，果然是个值得去的地方！如此，我们也就心无旁骛地听她给我们讲路线，从这里掉头，经漠河再走省道，今晚住在满归——又一个我们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这位湖南长大的女子，在东莞工作到退休，她独自一人，开车游玩中国。这位外表柔弱的南方女子，却很有一点女侠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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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我们按照“女侠”的指点的路，掉头转而走上漠北公路。路过漠河，进城加油，这要是让北极村的那个姐姐知道了，她也许心安一点吧。事实上，在漠河加满油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因为直到我们夜宿满归，沿路也再无能加到95号汽油的加油站！而明天我们还要依据女侠的指点，再走两百多公里的无人区，更无法加油！这次旅行，让我们时刻记着，不能按照以往在大都市的思维方式行事，一定要做足准备，留有余地，那怕再麻烦也要这么做！一个是尽量让油箱加满，一个是要带必须的饮用水和食物。

我们沿着省道在大兴安岭森林里穿行，过黑龙江潮河林管局，再进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沿路林区风光随着道路转曲、阳光明暗、河流穿行而时刻变幻着。我不知道这条路算不算穿过大兴安岭腹地，但这森林的景色将让我永生难忘。在进入内蒙不久，一场大雨不期而遇，雨雾完全模糊了林间道路，雨刮器开到了最大速度，勉强能划开挡风玻璃上如瓢泼的雨水。在雨中缓行约半小时后，雨渐渐停了。见一转弯处有栋房子，我们将车停在房前的院子里，来到路边拍照。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雨后森林：林间道路划开的一线天空碧蓝如洗，几朵白云飘在森林的上头，林间公路的柏油路面如水洗般的干净，路面存留的一汪汪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阳光照着松针上凝结的水珠，晶莹剔透闪闪发亮。一阵风儿吹来，让我打个寒颤，带来的是潮湿的松脂与野花的淡淡香气。我想，如果有仙境，这就是仙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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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不敢耽搁太久，前面的路况会怎样，会不会还有大雨，林间有没有猛兽出没，都让我们不得不离开这仙境，继续向前。果然，路上又遭遇到了大雨，路边不断出现“有驯鹿出没”的提示牌！在林间公路上兜兜转转，约摸在六点的光景我们过了激流河，进入了满归镇！这是座因林而兴、因林而衰的小镇。一纵一横的街道，大都是低矮的木板平房，我们入住的三层酒店，在这里算高层建筑了。平房外面，摆着一个个摊点，卖水果的，卖日用品的，还有卖背袋胶鞋的。摊贩们的喇叭不间断地播放着甩卖声，让本该宁静的小镇显得十分嘈杂。这座小镇，在2008和2013年两次发生火灾，先后烧毁了东西、南北两条街道，还能看见火灾过后的残垣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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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们入住后，在小镇街上溜达，顺便寻找晚餐的饭店。小街上，行走着一群群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大都是年轻力壮，放荡不羁的样子。一些人蹲在路边店前闲聊，一些人凑在一起在路边喝酒打牌。看一个本地店家在制作一种工具，我好奇地问他，这长长的木柄装一个金属弯钩做啥用？他说，这就是用来打松塔的钩子！你看他们，他们就是从外地赶来打松塔的，他向边上那些外乡人努努嘴说。打松塔啊！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打？他乜斜着我，狡黠地答：你是可以去，但那不是你干得了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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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了一家饺子馆，里面坐满了人，烧菜的油烟味儿，食客抽烟味儿，东北女人高声的谈论，充满着屋子。我坚持找桌子坐下，因为想不出还有更好的地方。何况，这里才是真正的接地气儿！我们点了四个菜，一份水饺，我又去边上小店里买了一瓶“莫茅”，据说这是呼伦贝尔产的畅销酒。菜是正宗东北味，酒是真正的烈性酒。我们吃着喝着，我们谈论着今天路上所见所闻，感慨那位女侠，也庆幸我们的运气。往回走的路上，又买了一些明天要吃的东西。明天，我们要走上一条新修成、尚未开放的森林公路，将近两百公里，只有美景不见人烟。西边的最后一抹晚霞也悄然散去，东边悄悄升起了一轮圆月。路边那些外乡人也回屋休息了，只有三四个小伙子还在街上晃着。我本想到镇子外拍月亮，见到他们，我想还是进店休息为好。今天很有戏剧性，那么，明天又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