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代的大潮到来的时候,我们很难看清楚它带来的长远影响,往往也看不清楚自己应该选择的位置。
千禧年之前,去北美洲的华人主要分两类。一类是到餐馆儿、工厂等打累脖儿工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电影《秋天的童话》、《爱在别乡的季节》、...)。一类是先读个学位再找专业工作的。到加拿大好几年之后我才听说还有第三类,是来投资的,小学学历的李嘉诚是这类华人的代表。他1986年收购了加拿大赫斯基能源公司(Husky Energy, 总部在卡尔加里)52%的股权,1992年再收购43%,获绝对控制权,迈出成为国际超人的第一步。
很可能是IT热引发了加拿大移民政策的改变,90年代末有大学毕业文凭可以申请技术移民了。于是出现了登陆加拿大就直奔专业工作职场的赛道。在这条赛道上,我是跑得最快的人之一。如果考虑我是在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找到工作的这个因素,我的排名应该还会更高一点儿。
2000年9月27日我登陆温哥华,经朋友介绍,和一个大陆女孩合租一个台湾家庭的土库(地下室)。大约15天后找到了第一份工作,这份工作是合同工,跟我签约的是猎头公司,工作地点在阿尔伯塔省卡尔加里市的一家电信公司,Telus Mobility。
在这个单位工作是半个月发一次工资。前两个半个月没什么加班,第三个半个月下来,加班时间都超过了正常上班时间的一半了。辛辛苦苦满以为可以多收“三五刀”,等猎头公司发钱下来,发现加班费一分钱也没有给! 打电话到猎头公司,他们说合同上规定了,每天工作7.5小时,没有加班费。我拿出当初签的那份写得密密麻麻小字的几页合同,读了几行,什么也没有读懂。公众号:秦朔朋友圈移民加拿大,我最难忘的“第一桶饭” || 友好生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拿出跟猎头公司签的合同,请Team Lead Brian帮我看看有没有不付加班费的条款。他说不用看了,我们公司肯定向猎头公司支付了你的加班费了,让我们公司跟他们说。几天以后我收到了猎头公司的邮件告诉我下次发薪的时候补发我的加班费。
那一年的年底,我找到了在卡尔加里大学IT部门的长期工作,头衔儿是System Analyst, senior level。这是一个在“Management & Professional”系列中的工作。大学还有Academic系列和AUPE(省雇员工会)系列。我所在的级别的薪酬福利和Academic系列中的副教授是一样的,是我在国内收入的几倍。跟猎头公司的合同是2000年底结束,他们跟我谈续约的时候我拒绝了。
圣诞节前我租了卡尔加里大学旁边的一套公寓,公寓楼里还有个游泳池(Brentview Towers)。圣诞节出去逛街发现所有的商店都关了,所有的饭馆儿也关了,找了很久总算找到一家7-Eleven还营业,还好没有饿肚子。12月26日是加拿大的拳击日(Boxing Day,类似美国的黑色星期五),我去宜家买了全套新家俱,元旦前搬进了新家。2001年1月2日正式去卡尔加里大学上班了。
站在23年后的时间点上看,我认为那年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卡尔加里大学的这份工作是为3万多学生和职工、5万多账户提供服务的邮件系统的SME(Subject Matter Expert),可能是这个省为最多人提供关键应用支持的IT技术负责人。那个时候还没有QS世界大学排名呢,我猜这种工作在全世界可能不到1000个。
早在1991年的时候我就果断放弃走学术研究的道路了,那段故事以后再写,因为我喜欢做直接向人提供价值的工作。我坚定地走在这条路上,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