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棣初仕在广德
作者：徐厚冰
“桐川酒正夏王孙，四百遐龄旧德存。”广德古称桐汭、桐川，桐川酒在唐宋时闻名遐迩。在南宋作者洪迈著的志怪小说集《夷坚志》里，有一篇名曰《桐川酒》的故事，记载了陈棣在广德军当署官时，遇到桐川酒窖里的酒，“离奇失踪，又离奇失而复得”的奇闻怪事，详见拙文《广德的千古悬案，至今未解》，在此不在累述。今天，笔者给大家聊聊《桐川酒》故事里的主人公陈棣，他在广德当官时“食不果腹”的故事。
陈棣，字鄂父，生卒年均不详，宋代青田（今浙江丽水市青田县）人，陈汝锡之子。棣著有《蒙隐集》二卷、《四库总目》传于世。
关于陈棣史料记载甚少，据乾隆四十六年（1781）九月纪昀（字晓岚）编纂《蒙隐集》时《序》道：“《万氏宗谱》载：陈汝锡，字师予，绍圣四年进士，官至浙东安抚使。子棣，字鄂父，以父任官至通判潭州。”纪昀根据《蒙隐集》集中《食枸杞菊诗自序》认为，“稍为不合（万谱），或初仕为桐川掾，后终于潭州（判）。”①
从上《序》中，我们可以知道，陈棣“以父荫广德掾（衙署官员）”，即陈棣因父陈汝锡(1073-1161)有功，被朝廷派到广德军做署官。陈棣在广德仅仅是个小官员，从其《食枸杞菊诗》及诗《自序》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廉洁奉公，两袖清风。
陈棣在广德任职以来，虽然公务不能忙，“桐川古桃州，地僻官事少。”但是，经常食不果腹，连饭都吃不饱，在闲暇之时，采野菜为食，用以充饥，“官闲撷取芼春羹”。作为一位军署官员，竟然吃不饱，难以想象，“我今作掾长苦饥，一区不异耕田时。”在食野菜之中，陈棣尤喜广德的枸杞、野菊之味，“仆官桐川廨舍廹子城，城多丛杞、野菊，每岁自春徂夏撷，以为葅，甘芳之味意，珍羞无与比也。”
他虽然吃枸杞、野菊等野菜野食充饥，却不以为苦，“三年享此似无餍，二者谁云不可兼。”积极乐观的心态，促成陈棣在广德写下了千古名篇《食枸杞菊》，“偶读陆苏前《后杞菊赋》成古诗。”②
食杞菊赋
宋·陈棣
君不见天随有宅松江曲，屋隙墙阴多杞菊。
课儿采掇入杯盘，匕箸芳香胜粱肉。
又不见坡公昔佩刺史符，宾客少至无与娱。
偶餐杞菊作后赋，扪腹噎哎犹轩渠。
散人枯肠真食杞，居士戏笔聊尔耳。
胶西自古号侯邦，斋厨纵乏宁需此。
我今作掾长苦饥，一区不异耕田时。
太仓红腐才五半，举家食粥宁忍炊。
颓城草木迷荒榭，绿颍芳苕罗舍下。
官闲撷取芼春羹，未棘未莎皆不赦。
三年享此似无餍，二者谁云不可兼。
行趣归装耕谷口，此物犹堪馌南亩。
陈棣出生于名门文人之家，一生写下了许多诗词，其诗秉承白居易现实主义之诗风，在《全宋诗》里，占有重要位置。陈棣出仕广德，在任职期间，写下了许多诗词，今笔者仅录几首有代表性的作品如下：
沈德和使君生辰四首（之三）
宋·陈棣
桐川古桃州，地僻官事少。
简静宜有余，苛刻则烦扰。
公来省其俗，好尚已默了。
碧凝燕寝香，青鞠圜扉草。
麦垅雨初匀，棠阴风自扫。
回观汉循良，未足语治道。
岂惟术数多，更觉规模小。
公将宰天下，一郡乃戏嬲。
便当作吏师，讵止为民表。
邦人何所祈，区区颂难老。
送郑舜举赴阙五首（之四）
宋·陈棣
暂绾桐川刺史章，优优布政汉循良。
凤衔初下新颁诏，鸡舌曾闻旧赐香。
前席久虚思见贾，玺书增宠果徵黄。
从今定展调元手，小试专城见雨暘。
【附】 桐川酒
绍兴二十五年，沉德和介为广德守，檄司理□棣兼公使库，时□煮酒毕，已叠成栈。一日，库吏出酒，走告云：“第二栈亡酒数百尊！”棣入视之信然，疑小人为欺，但责其踪迹奸盗。又旬日，所亡滋多，上层宛然不动，皆自下失去，周视墙坦牕壁锁钥，无纤介疏漏，殊怪之，特未遽信为鬼物也。郡兵行子城上。得一壶于两竹间，验之，则“桐川”印记，莫能究其所以然。
又数日，与同官沈文司户偕往观，所失盖不可胜计，沈恐地有陷处，秉烛照之，地平如掌，一层之下，空空无余，方议以事闻于郡，吏卒相谓：“库旧有神祠。”前官辄去之，得非其为孽乎，密市牲醪，罗拜祷请，许以再立庙，明日众至，则亡酒皆如故，其后给散，校元数唯欠一尊，盖竹间者也，乃为立祠。此卷皆缙云陈棣说。③
【参考文献】
①宋·陈棣《蒙隐集》，卷首，纪昀、陆锡熊、孙士毅《序》，清代，乾隆纪昀等总纂《四库全书》[乾隆四十六年（1781）]刻本，别集，类三。文渊阁电子版（1999年），上海人民出版社、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合作出版。
②宋·陈棣《蒙隐集·卷一，五言古诗》，版本同上
③宋·洪迈《夷坚丙志·卷五·桐川酒》
图文编辑徐厚冰，本文插图均为广德当代书画家陈晓明作品，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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